小苏和老汤是一所农村边远学校的同事,都在集镇同一个小区安了家,每天早出晚归,步行到十几华里的村小去教书。今年暑假,小苏費了好大劲,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才调到了乡里的中心小学。老汤也早已想调上来,努力了十几年都没成功,他很佩服小苏有本事,就找上门来,要小苏介绍一下找人上调的经验。
“你给乡教办一把手送钱了吗?送了多少?至少怕要五千元以上吧?送学区负责人五百元够了吧?”老汤一直缠着这几个问题不放。
小苏本来就烦老汤,觉得他为人迂腐委琐,不通世故,不会钻营,老实巴交的,不会来事。虽然听说他和当今县长当年师范同过学,却从无来往,所以,小苏仍然从来没正经跟他说过话,骨子里就是瞧不起他。于是他就这样回答老汤:“我没送钱,一分也没送,我找了陈乡长替我说话了。”
“你怎么找到陈乡长的?他怎么肯替你说话?”老汤眼睛一下瞪圆了。
“是啊,陈乡长给乡教办一把手一个电话,什么事都办成了。”小苏说。
“那你究竟是怎么找到陈乡长的?他究竟怎么就替你说话?”老汤激动地摇着小苏的手,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快说,快说。”
小苏瞟了老汤一眼,不紧不慢地說:“我们小老百姓认得乡长,乡长可认不得我们。我几次到了乡政府,想找乡长,就是不敢进他的办公室,怕那里人多,不好说话。经过几天观察,我发现陈乡长每天清晨起床,都要到乡政府那幢新盖的公厕里方便。我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便也到那公厕去蹲点守候,等候陈乡长。说来也巧,第一次就赶上陈乡长蹲在我的隔壁蹬位,我又紧张又兴奋,不知怎么跟他开口,他先跟我说话了,他说,‘哎,小伙子,我忘了带便纸,给我两张便纸,好吗?’我就递过去几张便纸,里面夹着我的调动申请。陈乡长发现柔软的纸里怎么会有一张硬信纸,展开一看,就问:‘这苏某某是谁?’我忙说:‘哎呀,拿错了。这人就是我,在村小教书好几年了,一直调不上来。’陈乡长说:‘这点小事嘛,我跟乡教办负责人说一声就行了。’事情就这么简单,只花了几张擦屁股的便纸,上调就搞定了。”
老汤听了啧啧称奇,十分向往。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他就带了一包上好的纸巾,到了乡政府的公厕,有意制造一次与陈乡长的相遇,然后在陈乡长需要便纸的时候,自然地送上纸张。可是一连半个月,老汤都没遇到陈乡长,他不由跑到小苏家里,问他是怎么回事。小苏忍俊不禁,认真地告诉他说:“我忘了跟你说清楚,去年腊月陈乡长就高升了,上调到县城县直部门工作了,他不用再跑乡政府的公厕了。”
“原来是这样──”老汤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机会找陈乡长帮忙调动了,唉!晦气!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