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岁月的老巷。多少人在这寻找散落的过往。年代更替,一定有些什么被我遗忘。否则夕阳的剪影不会那么让人神伤。深巷内,金属碰击发出最原始的音,踏着饱经风霜的青石板,来到面前。
叮……叮叮……叮
小时候,住在巷尾,一听见买麦芽糖独特的吆喝声,就再也坐不住了,满脑子尽是卖糖的老人和他的麦芽糖。
老人话不对,也不常吆喝。穿着靛青的衣,瘦小,皮肤黝黑,像从旧画里走出来的人。他的糖担绝对是幅旧画:担两头各有一方正的木箱,箱里装的正是麦芽糖。老人手持一柄铁锤和一长方弧形刀片--或许因饱受糖浆浸渍,铁质部分散发着白色光感。
挑糖担的老人走街串巷,边走边敲,诱惑着我们,带给我们幸福与快乐。只要听见那独特的吆喝孩子们立即飞奔到家,拿出早已备下的破烂出来。这是老人身后便多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打闹着来到巷口。坐在凤凰木下换那甜腻的糖块。
我跑得慢,也笨拙,常常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上滑倒,惹得一身泥浆,竟也未哭,咬着牙,向巷口奔去。真正108块砖,对于常往来于巷口与巷尾的我早已了然于心。
可每当我气吁吁从尾跑到头,孩子们早早就散去,留下的只有树下的老人和与夕阳一样火红的凤凰花。
刚才奔跑摔倒的疼似涌上心头,我低声啜泣着。休息的老人,看着满身泥巴的我,神秘兮兮地招手叫唤我来,我跑去,掌心一打开,里面是一小方用红布裹着的麦芽糖,躺在几乎裂成地图的手掌里。在夕阳下,折射出耀眼的金黄。伸出舌头,小心舔,那是掌心的甜,是一丝一缕的填满心的。
一条老巷,一个老人,一块方糖。
已是黄昏,晚归的燕子在天边划过一抹精灵般的呢喃,很快就是万家灯火了。
金属碰击发出的最原始的声音,也许它踏过的不仅仅是一百零八块青石板--
叮……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