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欲正人心,息邪说
名句的诞生
孟子曰:“我意欲正人心,息邪说,距1诐行2,放3淫辞,以承三圣者。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滕文公章句下
完全读懂名句
1距:通“拒”,抗、违之意。2诐行:偏颇不正当的行为。3放:摒弃。
孟子说:“我的意图是端正人心、消灭邪说、对抗不正当的行为、摒除淫秽之语,以继承夏禹、周公、孔子等三位圣人。我岂爱好争辩呢?我是不得不如此呀!能够用言论摒除杨朱、墨子邪说的人,都是圣人的信徒。”
名句的故事
孟子的学生公都子问他,外面的人都说他喜欢争辩,究竟是为什么?孟子回答说,他都是不得已的呀,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发扬圣人的大道。孟子便从圣人之道的衰微,杨朱、墨子之道的兴起,为他的学生一一分析。而他最忧心的是天下充斥太多邪恶的议论,导致出现许多不端正的行为,才会让时局如此混乱。
特别是杨朱之道,孟子认为当时天下的议论不是遵从杨朱就是依附墨子。他曾经批评杨朱的学说是“不肯不拔一毛而利天下”,是一种自私的生活态度,不顾他人、目无君上;他批评墨子的学说是不分亲疏、一律平等,这叫做目中无父。孟子严厉地说,无君无父就是“禽兽”!
儒家讲求的是一个阶级分序的社会结构,具有亲疏远近的伦理观念,当然是容不下杨墨之道。因此,孟子为什么口才这么好,总是可以跟这些非儒家学说辩论呢?他是不得已的呀!他的目的是要发扬圣人之道,承继夏禹、周公、孔子等三位圣人的理念罢了。
杨朱的自我之道与儒家当然有很多悖离之处,但是墨子的学说则不同。墨子和儒家一样,也谈尧、舜、商汤,也谈《诗经》,两者之间的差异,在于对某些事务的坚持范围、程度不太一样。例如儒家虽然说博爱,但是这个爱是有差别的,墨子则主张“兼爱”﹔儒家赞成合乎义理的战争,墨子主张“非攻”,反对一切的战争。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儒墨两者的主张类似,但实质还是不同的。
历久弥新说名句
德国哲学家费希特和孟子很像,这两个人都将思想与行为合一的理念,投注于对社会的关切,而且费希特也喜欢演讲与辩论。费希特的盛名不仅仅来自他是德国观念论的启蒙师,更重要的是,就是他将德国浪漫民族主义推向一个新的里程碑。这个里程碑的造就,来自于费希特热衷于课后的演讲活动,他将演讲视为改造社会最直接、有力的手段,因为他的听众不限于大学生;而他演讲最大的宗旨就是“行动”,要求思想理论应当立即付诸行动。没有费希特的精彩演讲,他的《告德意志国民书》就没有现在的历史地位。所以如果没有孟子的积极抗辩,儒家思想恐怕就无所承继,更遑论影响中国五千年了。
宋朝文人之间的倾轧,非比寻常,朱熹就被奸人所害,让宋宁宗以为理学是“伪学”,还把朱熹的学生视为“逆党”,下令一律不准在朝为官。等到朱熹去世之后的数年,大家才开始真正了解朱熹学说的意义,特别是对于统治者。而当时的国子司业刘爚便告诉丞相史弥远,把朱熹所批注的《论语》、《中庸》、《大学》、《孟子》等书,列入学官,作为法定教科书,同时上疏皇帝说:“乞罢伪学之诏,息邪说,正人心,宗社之福。”(《宋史·刘爚列传》)宋宁宗最后还给朱熹一个公道,追谥朱熹为“文”,尊为“朱文公”。
近年来台湾的传播界也出现了所谓“媒体嗜血”的问题,如果新闻报道的内容不够夸张、不够激情、不够八卦,甚至不够独家,可能收视率就会下降。所以传播界也提出“媒体自律”、“媒体自觉”,供新闻从业人员反省,而这样的自觉、自律,也就是“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端正社会视听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