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篱茅舍边,我见到了颜斤蜀,那个齐宣王说他宁愿“安步以当车,晚食以当肉”的人。我问他为什么要选择隐逸,他眯起眼睛一笑,说:“归真返璞,则终身不辱。”“怎么还是那两句话”,我嘟嚷着想离开,身后却又响起了那个静如止水的声音:“‘不辱’的是心灵,心灵是不能有一点尘滓和愧怍的。”
爱琴海的烽烟弥漫在苍凉空寂的天幕上,我找到了阿喀琉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宁愿让帕里斯卑鄙阴险的箭射进他的脚后而至死也不肯从暗处给人致命一击。“帕里斯要的是海伦和我的生命,而我要的是一颗高贵纯洁的心灵,我无愧无悔。”他刚毅冷酷的脸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注定了要被铸成青铜塑像,英雄的名义千年不朽。
瞿秋白和鲁迅在火炉边促膝长谈,我向他们请教人生的真谛。“您为什么要写那篇《多余的话》让自己蒙受那么大的争议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瞿秋白平静地说,“最‘知我’的莫过于我心,我不想让心灵带着愧疚死去。”“周先生呢?为什么您选择了在铁屋中呐喊而不是像胡适之先生一样坐在书斋里安闲地写作?”“中国不需要温文尔雅的士大夫,中国需要斗士。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如是说。我终于明白,一个完美的人生是多么不可求,而一颗纯洁无愧的心灵又是多么不可失。点一盏坦荡明亮的心灯,在人生道路上跋涉,那么无论我所选择的前程是多么坎坷,多么艰险,我终将无悔,因为我无愧于心。
上帝微笑着把信封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只有两句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我惊讶地看着他,问他如何知晓我的选择,他却平静地说,这其实是心灵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