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地昏沉,枯叶无声。只有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如一把把刀子,扎进心中,如此心痛。
爷爷,他在一个秋天的雨夜,与世长辞。
我的奶奶和姑姑,早已哭成泪人,双目通红,脸上也没有以往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悲伤与憔悴。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双眼浸满泪水。我记得幼时与爷爷嬉戏玩耍,爷爷像个老小孩,做风筝,射弓箭,还和我一起造树屋……
可是,这样一位我的长辈,一位我的朋友,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一想到爷爷从此要长眠于冰冷的坟墓中,我就一阵心疼。
忽然瞥见桌上一套茶具,简朴的纹,深沉的色,破旧的样。
这是爷爷的茶具,爷爷生前最喜欢喝茶,不论安吉白茶还是云南普洱,或是龙井茶、铁观音,他只要一闻就全知道了。
爷爷平时很和蔼,跟我打成一片。只有泡茶时,他就成了一位长者,严肃而智慧,神圣又庄严。爷爷在茶道中沉醉十几年,茶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爷爷曾说:“茶道不简单,只有内心恬淡,无杂念的人才能泡出真正的好茶。”
我又回忆起爷爷小心地在杯底放上碧绿如玉、散发着阵阵清香的茶叶,倒上滚开水,爷爷小心翼翼地搅拌着它,如同一位艺术家观赏自己的得意之作。那茶叶,将水渲染成浅绿,如一块翡翠。叶与水,不分彼此,融合在一起。茶叶与水,本该为一物。
这一刻,我释然了。爷爷生于天地之间,如今重新成为世界的一部分,与世界万物融合在一起,这是生命的轮回,不变的规则。不论如何辉煌,终有尘归尘,土归土的一日。
人,既生于天地,死后也必将回归天地的怀抱,如叶与水化为茶一般,重新化为尘土。
万物是可以转化的,诞生了无数不朽丰迹。世界的运行,亦是如此。
看着茶具,我悟了,我笑了。雨落入杯中,化为“茶水”。